舌尖上的记忆
当露丑也可以成为卖点的时候,我回忆起小时候曾多次偷吃猪食的乐事。 那时候,我家的主食跟绝大多数村里人一样都是地瓜及其衍生品,且还经常吃不饱,又缺乏油腻食物的“搅拌”,很容易就被消耗掉。饥饿是常有的,却也算是一笔难以衡量的财富。 对地瓜进行一番分类管理,难以磨成粉的小个地瓜便煮熟倒在备用的大缸里当猪食。几次发现父亲外面劳作回来,手都来不及洗就从猪食里掏出地瓜吃。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也跟着偷吃。即使被大人发现了,他们也只是无奈地笑笑,什么大道理都显得苍白无力,好在极少有胃肠反应。后来才知道,这有可能是与地瓜同煮的一种“猪母菜”在起作用吧! 解决了温饱问题进入小康之后,人们又似乎怀念起从前来。油炒地瓜叶已上升为一道名为“金珠叶”的菜肴,地瓜被列入对健康十分有益的五谷杂粮中最受欢迎的绿色食品。想一想,我们以前还很幸运,幸福指数也不低嘛。 跟父亲有关吃的话题比较少,而由于母亲的偏心,让我长期处于“享瘦”的过程。 那是一个视吃上大米饭为享受的时代,一家有多少人,说出来肯定让左邻右舍吓一跳,一般农户仅有最小的儿子才能经常吃到米饭。我出生在特困时期,身体羸弱,母亲将我视同幼儿照顾,变戏法般满足我的口味。母亲还把帮厨获得的焦米饭晒干,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做成咸稀粥给我们解馋。有一次,母亲忘记将焦米粥与葱菜分开,我哭着坚持不吃。以后的日子,不容易吃到的焦米粥,母亲总会在下葱菜时专门留下一角防止搅和在一起。挑食的结果养成了我那有点偏执的性格,在长身体的年龄段体瘦也没得到较大的改善。 体瘦的人容易受寒感冒,这又是让我时常纠结的问题。肉羹味刺激着我每年都要来几次很及时的感冒,有母亲开小灶端来一碗肉羹面线汤。在物质生活贫乏的时期,连肉丝都要重要节日才冒出来的东西,可见一碗肉羹面线汤的来之不易了。奇怪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羹面线汤比吃药打针还管用,逼出了我一身汗,感冒症状也很快消除了。因此,也少了打针、输液的折腾。这种点滴的物质补偿,竟扫除了不少的精神痛苦。要不是梦想着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恐怕免不了盼望感冒猛烈地多来几场吧!数十年过去了,外面的菜馆始终没能吃到母亲煮肉羹面线汤的味道,即使老婆跟班细心学习,也没能煮出那个正宗的味道。 舌尖上的味蕾正在历经一场麻木的挑战,但舌尖上的记忆却仍牢靠。由此,我想到了已九十高龄的母亲,她还能与我共同体会曾经的记忆多久? (庄马炮 作者单位:晋江市法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