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藤藤蔓蔓的嫩茎叶拿来吃?是的，没错，龙须菜就是最好的例证。这种多年生藤状攀援植物刚刚破土而出时的嫩茎，就是一道品质相当不错的野生菜。

记得，老家祖厝后山一棵老山茶树旁就有一丛龙须菜，屋门斜对面菜园边也有一丛，梅林溪畔沙丘地有好多丛。冬日里，这些长龙须菜藤的地方，没有藤蔓的一丝踪迹。可是，一到清明前后，沙土地里就探出了一棵棵肥嘟嘟的嫩茎，把它拗下来，拿回家用水稍焯一下，切片小炒，芳香浓郁，口感绝佳。

别以为，这破土而出的龙须菜被你拗了嫩茎就会偃旗息鼓，生命凋零，它可是越拗越强悍，不出数日，被拦腰折去嫩茎的龙须菜在余留的茎部，又分蘖出一根根愣头愣脑的嫩茎。只是，这时长出的嫩茎个头，比破土而出时初长的嫩茎个头稍小了些。再拗，分蘖更多。直至炎炎夏季来临，长出繁茂的茎叶，这龙须菜已经完成了它的奉献使命，不再适合入菜，成为无人问津的老藤蔓。

离开村子到外地求学后，我没有再吃过野生龙须菜，取而代之的藤蔓菜是在老家山村没有吃过的豌豆藤嫩梢。在我的老家，大多乡亲们也都有种植豌豆，但只吃豆，不吃藤。以至于我回村告诉大家，新鲜豌豆藤嫩梢是一道很好的叶类菜时，朴实的乡亲们大多投来将信将疑的目光。我的母亲从来相信她儿子不会无中生有去撒这个谎，抱着尝尝鲜的想法，去菜园子里采来一大扎豌豆藤梢的茎叶，洗净，放猪油清炒，然后试着一吃，笑着自言自语起来：“嗯，茎叶清香，柔嫩爽口。”闻听此言，围观的几位邻居们再也耐不住馋虫作祟，纷纷取筷上前。

在小城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后，我兴趣盎然地迷恋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去菜市采购，我都会多留一份心，买一把鲜嫩的豌豆藤梢，看看能不能捡漏买到乡下农人拿来卖的龙须菜。遗憾的是，多年来终究没能如愿以偿。看芦笋长得和龙须菜有几分相似，于是对其增加了几分好感，经常买一小把回家，用煮龙须菜的方式把芦笋煮熟，算是弥补。

有一天，在郊外看到一农妇采摘南瓜藤梢的嫩茎叶，顿觉十分亲切，连忙上前问询，采摘毛茸茸的南瓜藤茎去干啥呀?农妇说，吃哩，把茎的外皮撕去，炒起来吃，很脆的。

南瓜藤长得贱，多了去，为什么我就没有吃过呢?回到家，我连忙请教母亲。母亲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这东西，你们小时候都吃过，但那时缺油少盐，大家都不爱吃。后来，大家生活水平慢慢好转了，就少有问津了。哪知道，这‘鬼东西’现在又搬上了餐桌……”

(李宣华 作者单位：将乐县政府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