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铁窗，老庄和我向他那犯事的外甥谈文学、谈法律，当然也谈理想、谈人生。

这是检察官余晶经手的审查逮捕案件。余晶第一次讯问这位高三男生，被他呛了回来。小男生孤傲地宣称：谈文学，不谈案件!

余晶办案是用心的，她邀请小男生的舅舅老庄，一位知名的老学究，和同事我，一起到看守所，借谈文学之名，让小男生坦白案件，反思罪过，争取宽大。

后来开庭审理，小男生庭上陈述，提到我们对他的那次开导谈话，当庭泪下悔过。时隔十多年，历经岁月劫难，跨越人生当沟壑，不知这位小男生现在何处?估计已经成家立业、开枝散叶，愿他一切安好!

十多年了，余晶又经办了多少刑案?与她一样的检察官们，在无数的案件，众多的犯罪嫌疑人中，是否也如当年的她，不单是办案，更在渡人!不是满脸阶级仇恨地对待办案对象，而是在法、理、情之中，既威严也温暖、用惩戒融关怀，来摆渡每一个歧路的灵魂!

公安是破案的，法院是判案的，检察是何公干?比之公安、法院，检察很难以简单明了的词汇，在人们的常用语汇、习惯理解、普遍认同之中，直抵人心地昭示检察职能所在。

以前，有说检察就是端菜的店小二，警察是大厨，把菜做好了，食客是法官，就着检察店小二传菜来品尝评价。每一份职业都有其应享的尊荣，被调侃成店小二，恐怕检察官是不太接受的。

也许是梁朝伟主演的电影《摆渡人》，也许是英国作家克莱儿的小说《摆渡人》，在忙碌喧嚣、大千纷繁之中，与我寻求一词明示检察职能的琢磨不期而遇——检察好比摆渡：既把刑案从公安摆渡到法院，更将犯罪嫌疑人的心灵，从暗黑的牢笼中，摆渡到大光明的彼岸。

传说，忘川河上有位神秘的摆渡人白夜，手掌朱砂可实现有缘人一个善良的愿望。希腊神话里的摆渡人卡戎，是生与死、轻与重的分辨之神。看来，东西方、人世间、古今来，都祈望有位专司摆渡者，于生死、善恶、轻重之中，甚至是还情与还愿的人生解脱，司好职、摆好渡、遂心愿。

“如果命运是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的灵魂摆渡人?”如果你不幸涉及刑事案件，检察官将是案件与你自身的摆渡人。死生予夺、自由量度，检察官肩负着法律与案件的对适，还无辜者以清白，惩犯罪者以刑罚，甄别轻重、原情溯本，惩治与预防、帮教与挽救，检察官既研究犯罪，也研究罪犯，既办理每一个案件，也摆渡每位涉案人。

当然，“摆渡”一说，显然与破案、判案，不在同等语境。检察职能庄重、规范、标准的官方说法，自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人民检察院是国家的法律监督机关。

(徐晖  作者单位：福鼎市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