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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板桥

2018-03-22 09:59:35 来源:福建法治报

在风光迤逦的闽南第一高峰大芹山西侧,有个古镇老城,她就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平和县九峰镇。镇前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名曰碧溪,溪面宽阔、水流湍急,自东向西流着,像条明净的带子,蜿蜒盘旋,把老城围成了个U字型。整个县城背靠巍巍县后龙山,面朝潺潺流水,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谓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站在九峰城区北岸,远眺碧溪,波光粼粼的溪面在正午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金碧辉煌。溪中有隆起的“小丘”,那便是桥墩了。桥墩一共有11座,一字排开,错落有致,连同溪岸两边,把宽宽的碧溪分成了十二等分,桥墩与桥墩之间都搭有木板,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十二板桥。

沿着溪畔的台阶而下,满是青苔的石阶在多日雨水的冲击下,湿滑难走,岁月的沧桑在桥头上刻满了痕迹,斑斑驳驳。桥板是由几块长杉木板拼接在一起,有一段的距离就用一根大铁钉铆住,稳稳地安放在桥墩间。每块木板长约5米,宽约50公分,厚度差不多10公分,人踩上去有点晃,尤其是年久失修,有些木板日渐腐朽,木板与木板中间的空隙越来越大,站在上面不由得脚下发毛。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些桥板都是灵活机动的,木板两端各有铁链拴住,一旦洪水来临,它们可以暂时离开桥墩,待到洪水撤退,人们又可循着铁链把它们拖回“家”。

桥墩的设计也很独特,用一块块大青石垒成塔状,夯得严严实实的。顶端是个圆形平台,除了搁置木板外,两边都留有半圆形空地,这究竟是为何呢?原来是给来往的行人提供避让的地方,碰了头见了面互致问候,然后继续前行;若是碰上挑个担或是扛个货之类的,这块小空地的作用就蛮大了,轻轻一站,轻松避过,丝毫不受影响。桥墩的这些青石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石头的棱角被湍流的溪水打磨得没了脾气,温顺光滑。有些石头缝里长出了芦苇,冒出了野草,为“小丘”点缀着绿意;苔藓也不甘示弱,黄褐色的脚蔓延着桥墩。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石头墩没有水泥的浇灌,是如何抱紧成团,禁受住洪流冲刷的?

正当我疑惑中,一老汉肩扛锄头路过,瞧他硬朗的身板、矍铄的神情,应该是干农活的好把式。主动打了个招呼,一阵寒暄过后,递上一根香烟,热情的老汉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听他介绍,十二板桥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道,九峰城区与对岸南门洋、澄溪村等地的往来全靠这座桥,或是到城区赶圩购物,逛街赴庙会;或是到田间地头干活,到郊野呼吸新鲜空气……寒来暑往,亘古不变,祖辈们就在这座简易桥的两边繁衍生息、守望相助。与他交谈得知,其实十二板桥曾经在洪水中多次被冲毁,村民们屡次自发按照原有的风貌加以修复,投工投劳,毫无怨言。现在的桥墩已经进行了加固,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谈笑间,他已麻利地从桥墩的阶梯下了溪,掬起清凉的溪水洗去劳作的汗渍,把沾满泥土的双脚一并洗净,就优哉游哉地上岸远去。

伫立桥头,放眼四周,只见东边的山上九峰错出,直插云霄;西边的山上双塔耸立,遥相呼应;北边的山上朱熹公园气势宏伟,朱子雕像隐约可见;南边的梅漳高速公路云平路段建设正酣,工程车穿梭不停。在青青山林中,在袅袅的茶香间,老城古镇在轻轻诉说着久远的故事。明正德十三年(公元1518年),时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著名思想家、教育学家王守仁(阳明),奉旨征剿闽粤边境流寇,看到此地形势险要,为兵家必争之地,便向朝廷奏请“于河头陂地方设县治以控制贼巢,建立学校以易风俗”,取“寇平而人和”之意定名“平和”。此后431年间,历经明、清、民国三个时期,九峰都是平和县治所在,为全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闻名遐迩的“文化古镇”和“闽粤边贸重镇”,时光荏苒,500年后,老城雄姿依旧,焕发着勃勃的生机与活力。

眼前的这条碧溪,由桂竹溪、高山溪、大芹双溪、黄田溪合流而成,由东向西汇入广东韩江。我们不难想象,曾几何时,这条溪流成为广货入闽、闽西南农副产品入粤的水上交通要道,平和的编织、刺绣、茶叶以及兰花等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广东,使九峰成了闽西南和粤东北物资集散中心。古朴的建筑、厚重的历史,为老城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行走在古城的老街上,你一定也会被这浓浓的文化底蕴所感染、所震撼。恍然间,仿佛有一位鹤发童颜老者,身着官袍,反剪双手,优哉游哉,在十二板桥上踱步,心系社稷民生,思忖着治县良方……

如今,上下游陆续出现了几座拱桥,十二板桥作用已今非昔比,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但是,这条“丝绸之路”亲眼目睹老城的荣辱兴衰,必将成为见证淳朴民风的印迹,印刻在人们永恒的美好记忆中!

(朱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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