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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株颂

2018-05-17 10:41:37 来源:福建法治报

原是潮湿的泥土包裹着,眠梦沉沉。在一个和煦温暖的时刻,被上方的光与暖痒醒,忍不住伸展筋骨,扒开桎梏,探出头瞧瞧。

河水以波纹探索河道,要么拓宽,要么向前。植株的感觉可能就精彩多了,许是祖先遗传下来对环境感知的本能告诉它:极尽所能地伸展于天地之间吧!外头有飞禽走兽或喃喃低语或引吭高歌,有天光云影掠掠煞是动人,更有风雪雷电酣畅淋漓。就拿茶树来说,在地里疯狂扎根,疲于敛水吸收养分,在风雨中舒展枝条,慵懒摇曳,见过大气磅礴的日出和唯美温柔的黄昏,沐浴过清冷的月光,也不放过浩瀚星辰。如此灵气,充溢其间,枝与叶又各有盼望,各自去留,从不矫情徘徊。叶为木之末,离去又是另一场生死大事,一番水深火热,脱去泥土、草本气息,留下木末淬炼过的香气,这香气是岁月从容的沉淀,对生命不放松但从不着急慌忙,带着悠然自得所酝酿出的质感,萦绕驻足于品茗者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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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株竞发,郁郁葱葱,若周邦彦笔下所书之荷“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玲珑可爱;若《致橡树》里的木棉花,“像沉重的叹息,更像英勇的火炬”,无声坚守;若胡杨树“生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朽”的凛然悲壮。仿佛轻描淡写,诗意莫如是,但每一抹绿却又是战士一般竭尽全力,生命的不竭活力就是最美的诗篇。

有人曾云“草花不善于记忆,一岁一枯荣而已”,道尽了草木为何无情,但草花一岁的分量不亚于人生数十载,故而由荣至枯,道是无情却有情。过节时,想着寒舍当有鲜花点缀,随即去花市挑了几盆。初时,捧回盆栽,一日三看,待花开尽后才减了热情。侍弄植株时,想起先人王阳明“格竹”七日却一无所获,有点难以理解。折腾一番下来,不得不欣赏植株生长的智慧。植株似乎对自己的生长都有着严格的规划,不是说按部就班长几片叶子、长多高有定数,而是无论哪种状况都有对应的方案:水枯时是壮士断腕的决心,黄了大片的叶子,只留几片绿色养精蓄锐;拥挤时不以绞杀同盆为手段的良善,而是充分利用垂直空间,相安无事;子母同株时,母株决不藏私,子株日益丰茂,母株日益干瘪,数亿年来基因传承的秩序从未乱过。有点在规划之外的可能是花,虽然目的依旧是规划上的吸引蜂蝶传播花粉,但花的形态、香气更像每种植株自主设计的艺术品——橙花香气夺人、牡丹雍容繁复、梨花满树如云如霞,也许这种设计便展现了植株的浪漫!

(郭瑞兰  作者单位:南安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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