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我的女儿是个挺女汉子的小姑娘，不爱哭，也不矫情。

出生三个月时，我和她爹推着她到河边散步，路遇几层台阶，她爹一时冲动，双手抬起婴儿车想拎着下去，就在此时，意外陡生，没有系好安全带的她随着车体倾斜一下子就溜下去了，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已经四仰八叉地重重摔在青石台阶上，哭声立起!新手父母的我们吓坏了，一千种念头在脑海里打转：会不会脑震荡?会不会摔傻了?赶紧抱起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拿玩具引她……没一会，哭声渐止，这孩子反被我们着急的样子逗笑了!我们长舒一口气，确认没事后，由衷送她一雅号曰“铁头”!在往后的成长中，“铁头”小姐姐也确实展现了她皮实的一面，摔了碰了只要你不大惊小怪她便若无其事，被大孩子欺负了，扁扁嘴巴也就算了。

上了幼儿园后，闺女放飞自我，更加贪玩了。在街上看到年纪相仿的小朋友，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上去就自报家门，紧跟着搭讪聊天，之后就亲密无间了，纯粹一“自来熟”!好几次，闺女出门一趟回来手里便多了个玩具，不用问，准是新朋友所赠!

除了贪玩，小姐姐也很有爱美意识。看到电视里的模特穿着高跟鞋，非常羡慕，将我的高跟鞋一双双试穿，得意洋洋地在客厅里“哒哒哒”走来走去;躲在卫生间偷偷模仿我们化妆的样子，用彩笔把一张小脸涂成了猴子屁股，她爹推门进去上厕所，遇到她满脸奇光异彩地咧嘴一笑，我滴妈呀，直接把她爹惊呆了;看到我新买的漂亮裙子，先是两眼发光上前抚摸，马上又嘟起嘴巴道：“妈妈，你就知道给自己买衣服，都不给我买!”奶奶给她买了一条红裙子，小丫头穿着在镜子前自赏了好久，一边摆造型，一边欣喜道：“我现在跟妈妈一样美了!”

家有小女正四岁，已是古灵精怪的年纪。年前幼儿园放寒假，老师将小朋友平时的图画本都一一发回以供家长参阅。一贯主张散养的孩子她爹在吃饭之际随手翻看了几页，顿时眉头皱起，一口饭如鲠在喉!我伸头一瞧，我的天!这画画的，实在是灾难!撇开色彩搭配、笔法流畅都不提了，光这胡天黑地的乱涂乱画就完全难以入目!马上将一旁玩耍的闺女拎过来，痛心疾首地集体申讨：“宝贝，你看看你画的，这也太乱了!”她爹更是上纲上线：“你这是态度问题知道吗?”闺女嘟着嘴，小脸微红，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态度问题，她只知道我们生气了……突然，她说：“这本子不是我的，老师发错了!”“嗯??!”我们俩起码愣住三秒，合上图画本一看，确实啊，姓名一栏是空白的，小朋友嘛，还不会写名字呢!怎么证明是谁的呢，老师发错了完全有可能。见我和她爹脸色有所缓和，这位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屁孩立马作扁嘴要哭状，引得我们一阵愧疚，赶紧以两块曲奇饼的条件补偿损失，赔礼道歉。

事隔几天，也没听说别的家长反映拿错本子了，倒教这件事成了一桩无头公案。她爹忽然心生一计，装作无事再次翻开图画本，连连赞叹道：“呀，这画画得真漂亮!是谁画得这么好呢，真要奖励冰激凌!”女儿一听，立马蹦过来，喜笑颜开地搂着她爹的脖子：“我画的，我画的!” 她爹装糊涂：“你不是说老师发错本子了吗，怎么会是你画的?”闺女贼贼一笑：“画得不好的是老师发错本子了，画得好的就是我画的。快给我冰激凌!”说完，在她爹脸上甜甜亲了一口，弄得她爹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整一个哭笑不得。

家有小女正四岁，四岁的她已经很懂事了。有时候，那小小身体里蕴藏的多愁善感简直能让你惊讶。年初我必须得到很远的地方出差，而且周期长达半个月。小妞从一开始就很排斥这件事，临行前一晚更是在我怀里哭得伤心。我说：“妈妈给你带礼物!”她把我抱得更紧了，温热的眼泪摩挲着我的脖子。最后她很艰难地接受这件事：“我不要礼物，我要妈妈早点回来!”上车的时候，想着要去那么久，我真是有点忍不住了，反而是她，心有灵犀般用小手拍拍我的脸说：“妈妈乖，我在家也会乖乖的!”

我生她时过程艰难，颇费周折，仿佛人生最难熬的苦痛都集中在那天的几个小时里了。但相伴四年，这小小生命给我们带来的欢乐幸福却是远远大于生之痛苦，养之辛劳的。我很庆幸，身边有她，也感恩，有女如此。满腹情愫不能尽，聊以此文记之，望以后能与她携手共读!

(吴咏虹 作者单位：邵武市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