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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有味是茼蒿

2023-03-20 16:33:35 来源:福建法治报

仲春时节,正值草木生发。那日傍晚忙碌之余,路过单位的菜园子,远远就望见一丛黄花在春风里咧着嘴笑,引得人忍不住放慢脚步,循着菜园中简易的石板路凑近一睹芳容。在微醺的暮色里,它们的花瓣围绕着花芯平直地舒展开,由内到外是两种层次分明的黄,花芯和花瓣内层是鲜艳的明黄,外层是娇嫩的鹅黄,像一个个小太阳,灿烂了菜园一隅。微风拂过时,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我以为是“雏菊”,于是掏出手机随手拍下,发给后勤处协助打理菜园的洪姐,夸赞她把菜园种成了花园。

“亲,看这是什么?”没过几天,洪姐热情地摘来一大把“雏菊”,送到办公室。同事们被吸引了,迎上来围观,都夸这花长得好看。这时,洪姐兴致勃勃地揭晓答案:“这不是雏菊,是茼蒿!也叫菊花菜,都没认出来吧?”大家又是一阵惊叹,原来其貌不扬的火锅菜,还能开出这么雅致的花朵。我找来几个玻璃瓶,摘去瓶口以下的叶子,把茼蒿花分装起来分给同事。一时间,本是堆满公文的办公室里多了几抹亮眼的春色,令人在繁忙的公务中偷得一分心旷神怡。

作家刘墉曾写道:“茼蒿既可蔬,又可赏,又有乡情浓郁之味,田园的依稀印记,一举而数得。”本以为邂逅新知,不想却是旧相识,望着桌上绽放的“小太阳”,嗅着淡淡的清香,我的思绪已经飘逸……

印象中,茼蒿是南方再常见不过的蔬菜。因其“既有蒿之清气,又具菊之甘香”,家里人都爱吃。小时候,只要母亲做茼蒿菜,一进门就能闻到味道,不管是热炒还是入汤,那股特别的清香总是那么强烈。不同的烹饪方式中,最受欢迎的还是凉拌,鲜翠的细叶茼蒿清净后,焯水沥干,切成小段放入碗中,加入母亲用葱蒜末、麻油、生抽、蚝油、醋等精心调制的酱汁,最后淋上一勺热油,“滋——”瞬间就激活了茼蒿菜的灵魂。夹一筷子,鲜嫩爽口、口齿留香,仿佛一下穿越到春野之上,味蕾上感受到了春的灵动、田的芬芳。也难怪茼蒿被誉为“皇帝菜”,大抵即便是皇帝也对这清新可口的小菜念念不忘吧。

茼蒿饱含汁水,一经炒煮容易缩水,父亲总爱拿茼蒿逗趣说是“打某菜”(闽南语“打老婆菜”之意)——传说一位不明事理的丈夫,买了一篮子茼蒿回家,待妻子煮好端出后,却发现只剩下一小盘,误会是妻子在厨房偷吃了,怒气之下对妻子拳脚相向,于是茼蒿便有了“打某菜”之名。玩笑归玩笑,母亲做的茼蒿菜总能俘获一家人的胃,父亲也从不吝啬溢美之词。

等上大学时,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茼蒿的气味。说来也巧,我的舍友们虽然来自天南海北,偏偏刚好都爱吃,火锅的“标配”必有茼蒿。最温馨的记忆当属一入冬,和舍友们互相挽着手顶着寒风到火锅店下馆子,一定要等到汤底熬煮出味道,再把茼蒿菜一把一把地往热气腾腾的锅里放。氤氲的水汽里,茼蒿吸收了汤汁愈加鲜甜,好似一台好戏的尾声,消解了油腻,留下了余味,足以慰藉寒冷。后来,似乎也少再遇到这样一群刚好都爱吃茼蒿的伙伴了。茼蒿茼蒿,同好同好,于是乎,茼蒿的香气里多了另一份情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少时读苏轼的《浣溪沙》,不懂何为清欢。如今待我再经过菜园子,茼蒿已经又长出新的一茬,清欢之味在青青茼蒿中渐渐有了清晰的模样。

(张晓彤 作者单位:厦门边检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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