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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 苇

2023-06-05 10:32:04 来源:福建法治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热情的五月,阳光足雨水沛,野外那宽宽窄窄的道路旁,弯弯曲曲的溪河畔,以及高高低低的山岭土坡上,一丛丛一片片的芦苇正茁壮成长,郁郁葱葱,葳蕤繁茂。诗歌总是美好的,所谓诗情画意令人醉,每次读《蒹葭》,都觉得这意境是那么美,但在现实中,特别是在我童年少年的记忆中,对芦苇却多是烦恼与生厌。

生长在农村,尤其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芦苇是随处可见的,甚至于房前屋后,都有芦苇偷偷生长。农村也不缺少树木,房前屋后也不是没有,但毕竟高大醒目,也不伤人,而不像芦苇,高矮不一,随处生长,令人防不胜防,手脚被它锯齿般的叶子划破是家常便饭,特别是每次去野外割猪草时,去山上砍柴或去地里帮忙干农活时,手脚包括脸上,被芦苇划得一道道长长短短的口子,汗水一渍,或洗澡一浇上水,便疼得一哆嗦。记得,有一年跟着父母去开荒,那荒地上长满了芦苇,其中一丛巨大的芦苇正好长在荒地中央,砍除了地面的芦苇后,那地底下硕大的盘根错节的根系,用刀,用锄头,不知砍挖了多久,才挖出移开,累得浑身无力。而田四周的芦苇,也似乎总长得比稻子快,每年禾苗还未抽穗,稻田四周的芦苇已茁壮繁茂,一齐倒向田里,遮了禾苗的阳光。于是,抽出短镰长刀,沿着田四周的芦苇一路砍去,砍断抱出禾田,如此又是手脚脸面一道道划痕,一条条血道。

所以,对芦苇,多是生厌。例外的时候也有,但不多。芦苇叶满是锋利的锯齿,但牛却不怕,以它为食,所以每次我放牛时,特别是春夏芦苇叶子正嫩时,这时候放牛是最轻松的,把牛牵到茂密的芦苇丛前,人就可以在一边玩耍了。食料足,牛也比平时早吃饱,可以早些牵回家。此外,就是秋天芦花飞舞时,这时,母亲总要抽一天半日的,去砍了一捆捆带着花穗的芦苇杆回来,用来扎扫把。砍回的芦苇杆,铺在房前的坪上晒干后,一抖,芦花四处飞散。抖尽芦花后,就可以用来扎扫把了。待到下雨天,母亲便从楼上放置杂物的地方抱下芦苇杆,放在大厅里,搬把椅子坐下,开始扎扫把。这些芦苇杆,要全部扎完,扎成一二十把扫把,才够一年扫。而这样的时刻,是我最高兴的,原因很简单,可以和母亲在一起。天气好,母亲都在田间地头或山上忙,而只有这雨天,这扎扫把的时间,母亲才可能在家。这时候,我便忘了被芦苇划破皮肉的事,不讨厌芦苇了。

如今,当然知道了,芦苇于人是利大于弊的,其功与用无需赘述。只是,因它也常常想起农人的艰辛。

(张先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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