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多年前，一场战争迫使一对孪生兄弟各奔东西。临别时，他们烧制了两尊一模一样的观音像，并相约以此为凭证一定要让子孙团圆相聚。刑警队长欧阳明就是其中一个兄弟的后人。然而几天前，藏放在家中的宝贝居然被盗了，这让他如何安宁!他的脑海里经常出现列祖列宗愤怒的面容，一双又一双读不懂温度和湿度的眼神，似乎要撕裂空间，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欧阳明昏昏沉沉地开门，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重案队的钟耿队长。

“老大，被盗的东西追回来了!”

一听到东西被追回来，欧阳明仿佛找到灵魂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钟耿递过来的包裹，一尊观音像赫然出现在眼前。

“老祖宗啊，不孝子孙领罪了!”欧阳明不知不觉地跪下。当他恍然间发现自己竟失态地跪在钟耿面前时，才赶忙起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小子，占我便宜!”

“我们确实没有找到销赃的人，但刚才那个嫌疑人的爷爷来到局里，说是在家里找到了。你看，同相片一模一样，这个保存了上百年的文物，少说也有百万元!”钟耿讪讪地笑着。

欧阳明拿起一尘不染的观音像仔细辨认。突然，他好像发现什么似的，大声地说：“不对!快跟我走一趟!”

钟耿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欧阳明下了楼。1小时后，他们来到乡下一座孤零破落的房屋前。门是虚掩的，欧阳明敲了几下便直接推进去，大厅贡桌上香烟袅袅，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抱头低泣。

欧阳明默默地注视着老人，注视着大厅上的一切，忽然说：“叔，这观音像不是我的!”

老人哽咽着没有说话。

“叔，当我发现观音像被擦得这么干净时，我就知道这不符合常理。”欧阳明接着说，“它应该放在这个地方。”他直接将观音像放在老人厅堂的贡桌上，观音像的底座刚好与桌上那发白的痕迹吻合。

老人全身颤抖着，朝着厅堂哇哇地哭起来：“家门不幸啊，我这老脸要往哪里搁?我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叔，我猜测，当钟队长向您了解情况时，您从观音像的相片上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但您碍于脸面不肯相认，在悲痛中作出抉择，将您保存的那尊观音像还给了我。”欧阳明流着泪在老人面前跪下来，“其实，您的孙子虽然不争气做错事，但冥冥之中却让我们得以相逢!我想，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欧阳明还知道，在观音像的底座里还各藏有半枚掰断的铜钱，这是另外的凭证，但这又有什么意义?老人宁愿固守清贫也要保存遗物，让欧阳明更加坚定自己“退赃”的选择。这也许正是一个民警的骨气和风格。

当钟耿明白事情原委后，悄悄地退到门口，他知道这一夜对谁都不再平静……

(吴顺天 作者单位：石狮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