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岁末回眸，有些许惆怅，喟叹光阴不待人。

儿时记事起，各种“年事”里，都是贤惠母亲忙碌的身影。打扫、逛菜市场、置备年货……待除夕夜，母亲精心烹制的一桌美味佳肴，那汇集浓浓年味和乡土气息的一羹一食，在当年每每馋得我们欲罢不能。这桌年夜饭，烹制进去的不仅是饭菜的阵阵香味，更是围绕在父母膝前家庭团圆的温暖幸福感受。

待年纪渐长，交通便利，远方已不再是远方。我们穿行于大城市街道中，它高傲，它繁华，但也复杂，年味更是渐渐变淡。在我心中，我念想的年味一定弥漫在每个人故土上，简单而富有诗意。

而今我已为人妻、为人母，为我们准备年夜饭而辛苦忙碌的身影由母亲变成了婆婆。为了不“添乱”，我带上女儿，外出感受“过年”。越迫近除夕，年味顺着寒风四处游荡，或摇曳或碰撞一盏盏喜庆的大红灯笼。菜市场热闹得很，鲜活的海产品琳琅满目，各式蔬菜摆放整齐，各种年货争奇斗艳，喜庆商品纷纷亮相，各家商铺门前早已贴上崭新的春联……行走其间，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女儿欢欣雀跃，脸上洋溢着新春的喜悦。我恍然大悟，女儿的年味感受是“简单丰富而浓郁着”的，那“变淡”的心理感受只来源于体会过生活的成年的我。

话说一顿年夜饭的准备，当真是“任重而道远”。尽管“众口难调”，婆婆仍然反复耐心与我们商讨食材的事宜。作为晚辈的我们“嘴刁”，但却各种“葛优躺”，最后作出宽泛的回答：菜式尽量新颖富于变化，有别于传统、色调美观、滋味清新、口感清爽……

年轻人的建议总归是崇尚简单的盲目。婆婆还是忙里忙外地出入于厨房，准备那些平实、散发乡土气息的地道佳肴。鱼是必须要有的，吃鱼代表“连年有余”。还有如发糕、龟粿、长寿菜、血蚶、腊肠、各种“炸货”等寓意祝福的闽南特色食物。当然，这些只是象征着桌圆人圆的“摆设”，我们还是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和丰富的海产品大会里大快朵颐。于年轻人而言，去酒楼吃年夜饭已成为一种简单而时髦的风气;于如婆婆的老一辈人而言，对年味的恋恋不舍或许就是那份传统与情怀。

一顿年夜饭，大而言之，它承载着食物的时代变迁，于我而言，它就是一大家子一年团聚在一起，共同啜饮一杯，惜别过往的一年，与亲人话家长里短，诉生活喜乐，最重要的是表达一片对长辈满怀感恩的情意。

食物背后，万千故乡。无论贫穷或是富有，作为春节重头戏的年夜饭总有那么一种味道，道不尽羁旅在外的人们的念想，那蕴藏在食物中的年味，陪伴着一个又一个如我辈平凡的家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郭小娟  作者单位：德化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