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之夜”酒吧里，客人们尽情地开怀畅饮。猜拳声、喧闹声，此起彼伏，和着令人作呕的酒气、汗味，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黄海天独自坐在酒吧东北角里，端起了第25杯红酒。实际上，他的味觉已经麻木到不知酒味，可是他的头脑依然清醒。他知道自己用酒精来解除内心痛苦的努力是失败的，感到十分沮丧。

海天并不想作贱自己，只是命运给他太多的不公平。他的妻子李燕红杏出墙，勾搭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按理讲是李燕理亏，该向海天赔不是，请求谅解。可是，没想到李燕竟然先声夺人，诬陷说受到海天的长期虐待，才重新走上寻求幸福之路，并声称离婚后，她将拥有矿产公司的全部财产。这个公司虽然是李燕父亲一手创办的，可是，在公司走下坡路濒临破产的时候，是海天临危受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才让公司起死回生，并走上辉煌的。海天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倘若没有他，这家公司早就完蛋了。他才是这家公司的功臣，是这家公司的主人。他必须采取措施阻止李燕的阴谋得逞。但是，至今他仍然没有想到好办法。

“黄总，咋一个人在这喝酒?”来人是位高个子，方形脸，络腮胡子，浓粗的眉毛微微上翘，秃顶。他就是与海天长期合作的生意伙伴周士瑞，人称“猴精”。

“烦呗。”黄海天有气无力地说。他抬头打量了这位老伙伴，尽管心情不好，但对周士瑞的突然出现还是十分高兴。因为在这个痛苦的节骨眼上，他太需要一位知心的朋友来听他倾诉，帮他出谋划策。

“别太折磨自己，有什么困难说，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周士瑞坐在了黄海天的对面，并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

“没什么。”黄海天犹豫了一下，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毕竟周士瑞只是生意上的朋友，家里的事怎么好随便对他讲?

“瞧你那熊样，绝对有事瞒着我。”周士瑞盯住黄海天看，“难道信不过我?”

“不是这个意思。”黄海天有点尴尬，连忙解释着，“只是一些家事，不便在外张扬。”

“你把我当外人?”周士瑞说道，“当然，你的私事我是不便插手。既然不愿讲，就别说。来，咱们好好干两杯，把这些苦恼抛到九霄云外。”

黄海天高兴地端起了酒杯，与周士瑞接连干了三大杯。

酒过三巡，黄海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把心里的苦恼一五一十对周士瑞全说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周士瑞把酒杯放在了桌上，满不在乎地说，“我帮你出个好点子。”

“有啥好主意?”黄海天酒清醒了大半。

“你把公司的巨资暂时转移到我的户头，等她想要这个公司的时候，实际上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周士瑞接着说，“由于我和你公司长期有业务往来，资金的流动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黄海天沉思一会儿，举起酒杯：“这主意不错。”

接下来几天，黄海天便按原先的计划，以投资的方式陆续把巨额资金打入周士瑞的账户，并把进出账做得天衣无缝。当然，黄海天与周士瑞之间有一张秘密协议：即在黄海天离婚财产分割完毕后，周士瑞就把资金转回，黄海天付给周士瑞酬劳200万元。

不过，过不了几天，李燕还是察觉了。一位陌生人打电话给李燕，告诉她黄海天已经把公司的资金给抽走了。至于资金去向，陌生人不愿告诉她。李燕情急之中找黄海天论理。结果，黄海天只回答一句“公司的财务早已亏空”，而后对李燕不予理睬。

李燕愤怒之极。她先是聘请了资深的律师帮她出谋划策，但是，大把大把的服务费付出后，仍然收效甚微。李燕绝望之至，恶狠狠地对黄海天说：“你不让我活，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又过了一个多月。黄海天与李燕的矛盾没有化解，反而加剧了。双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明眼人都知道，在他们之间随时可能发生悲剧。

不出所料，有一天，黄海天赶回家感到口渴，就喝了一杯冷开水。可是，不到两分钟，他就开始头晕目眩，而后躺倒沙发起不来了。

高探长很快赶到了现场，要求法医迅速查明死因。当然，他同时着手对黄海天身边的人开展调查。很快，重点犯罪嫌疑人李燕浮出了水面。

高探长决定马上传唤李燕。可是，赶到李燕住处时，她的好友丽娜告诉高探长，李燕在半个小时前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出门了，但没有说去哪里。高探长立即要求指挥中心协查李燕车辆的去处。不到五分钟，指挥中心回话，李燕的车辆在二十分钟前已经通过了东城收费站。高探长驱车追逐。

在距东城收费站约十公里的蜈蚣岭上，一群人围在了路边。原来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车辆已经掉下路边的悬崖。高探长急忙前往探视，发现死者就是要找的李燕。

是自杀，还是谋杀?高探长仔细察看车辆后，急忙赶回城里。

过了半天，高探长出现在周士瑞的房间里。

“周先生，我希望咱们能很好地合作。”高探长风趣地说。

“高探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周士瑞露出惊慌的眼神。

“没有几个人能像你那么聪明，两起凶杀案完成得几乎天衣无缝。”高探长盯着周士瑞，“不过，到底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那是冤枉我。”周士瑞仍在狡辩。

“非要让我告诉你全部的经过吗?”高探长燃起了一支香烟，十分自信地说：“当你得知黄海天与李燕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认为机会来了，先是动员黄海天把公司的巨款打入你的户头。黄海天不知是计，轻信了你的话，照办了。这时候，你故意把财产转移这件事告诉李燕，激化李燕与黄海天的矛盾。你得逞了。接下去，你顺理成章地要把黄海天除掉，因为黄海天和你签了协议，否则，你永远也无法得到全部的财产。如何除掉黄海天，又不会连累到你?你在给黄海天下毒的同时，也在李燕的车上做了手脚。当你得知黄海天已命归黄泉的时候，你又急忙找了一个借口让李燕赶到约定的地方。由于刹车失灵，李燕也成了冤死鬼。从表面上看，李燕为争夺财产，对黄海天下毒手，然后潜逃遇车祸身亡。这似乎是合情合理的事，可是，你忘记了一句古话，那就是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只要你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周士瑞低下了头。

(吕金淼 作者单位：长汀县委政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