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景，是一组思乡的诗行。故乡的那棵柳树，似乎和我的乡愁一样，只要春雨一过就滋生出来，发出一身油油的嫩绿，缀满嫩嫩的新叶，换上春天的新装，俨然成为一道风景。

故乡的印记，我以为，已经把它藏好，藏在心底深处。可是，夜晚一闭上眼，一棵柳树就在我的睡梦里柳枝摇曳，蔓延开来，与睡梦缠绵。

离开故乡40多年，我以为，只要绝口不提，那棵柳树就会消失，成为一个秘密。前几天，哥哥打来一通电话说家里的柳树要倒了，又勾起我无穷无尽的思念。

一个人怅望故乡，而故乡仿佛那棵柳树，兀立菜园地，正向远方的我招手呢!此时，春雨恰好的柔，又恰好的细，春意正浓，家母或许端坐在屋檐下。春雨轻轻滑过母亲的门前，那是母亲为我点亮的一盏心灯，照亮我回家的门。灯下的母亲，应是白发如雪，额前布满沧桑的沟壑，曾经的青春脸庞早已渐行渐远。

天空是片寂静的黑，就在人们不经意间，狡猾的月亮不知去了哪里旅游。昨夜，无法入眠，夜仍那么漫长。远在异乡的我无法返回母亲的怀抱，我将思念一一收拢、卷起，将一切与清愁有关的词语装订成册，存放心底一隅。

那棵柳树，似乎如我的乡愁一样。只要春雨一过，柳芽就冒出来，发出一粒粒柳绿。曾经，它是怎样的缘故投身我家菜园地的，已无从考究。或许是一棵野地里的柳树被移植来，于是在那里生根、发芽、长叶……

小时候的冬天，经常冰天雪地的，那颗柳树经常被严寒摧折，菜园里许多果树备受摧残，没有熬到春天。每逢第一缕春风吹来，柳树就这样年复一年奇迹地活到现在……如今，在严寒中生存、在磨难中挣扎的柳树，终究要寿终正寝了?

今夜的故乡，那棵柳树，被无情的岁月点缀上了无痕的沧桑，枯瘦枝干里写着遒劲。有谁能透过它那粗糙褶皱黑黑的老树皮，读出它昔年的茂盛与顽强呢?

(彭清水 作者单位：三明市梅列区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