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与个体命运的疼痛书写
2019-07-08 13:44:28
来源：福建法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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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农业文明在如今的工业文明语境下逐渐萎缩，已有的乡村散文书写不仅追求对乡村美的艺术享受，更还在乡村命运以及文化思考方面进行新的探寻。福建作家李西闽经过十年的向内发掘写就的散文集《肉身》，更加深切地思考了乡村人的肉身在当前乡村变迁语境下所经历的疼痛。
李西闽独特的散文气质，融于字里行间的疼痛书写，是执着于对人经历的苦难与疼痛的刻画。苦难是有毒的，困苦的岁月是每个人灵魂深处不设防的软肋。而《肉身》里所描述的苦难来源于时代的变迁与个体命运的起伏跌宕。这种苦难扎根记忆，往往很轻易地跨过时间之河，超越空间的阻碍，不论如何逃避，最终会来到经历者身边，与经历者相伴一生。李西闽的《肉身》还是写出了当下中国乡村变迁带来的普遍疼痛。
时代变迁带来的日新月异，偏僻闭塞的小村庄总是显得后知后觉。这种带有滞后、时间差的反应，无时无刻潜移默化地刺痛着闽西小村庄里的保守村民，留下了弥漫一代人精神上的落寞。
在《欲望》一文中，他写道自家家族中世代都出能工巧匠，在以往的岁月里，这些手工艺界的翘楚吃喝不愁，受人尊敬。但在如今的时代，他们跻身不了工业时代的机器生产，他们不光面临生活上的窘境，还面临着自身手艺失传的危机。同样，在《篾匠的葬礼》里，篾匠大操大办的葬礼，让人怀念他生前身为村里最后一位篾匠的尊严。岁月带走了他的手艺，也带走了他一辈子的辛劳。在《最后的箍桶匠》中李西闽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这些村民们对自己的手工业坚守、执着，精益求精。但让他们做其他事情，他们都一无是处。
时代变迁带给人的精神落寞让人唏嘘，同样个体命运在时间洪流中的挣扎，更让人直面疼痛给肉身的伤痕。
城市里的人是被钢筋水泥遮掩住的人，而乡村却能保持住人最初的本性。闽西人爱憎分明，却往往因为一些蝇头小利的纷扰就交恶一生。小小的邻里之间就凝聚了整个中国传统乡村的人情冷暖。
在《相依为命》中，因为自己土匪经历，大耳朵被族人嫌恶一生，最后与老婆梅英相互依靠，但俩人最后熬不过时间，败给了孤独，输给了苦难。《随风飘逝》中的哑哥因自己寻找父亲的执念得罪了众人，也被压垮了一生。在《凄风苦雨》中，表姑受尽不爱自己的丈夫的屈辱，在丈夫和一个寡妇私奔后，善良倔强的表姑，没有丝毫留恋地喝下农药，离开人世。
传统社会中游子和故乡关系的改变，离乡和返乡之中的日渐扩大的心理距离。陌生感与熟悉感同存，所谓的反思、批判，或是悲悯都在《肉身》等为代表的乡村散文中显现。这些乡村散文无论表达了对乡村的赞颂还是反思，都让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当下中国乡村的现状，像野草一样生来死去的村民，还有一座座在村头逐渐隆起的密集坟茔。城市主流语境下的中国需要更多更深的目光去注视城市之外的乡村，以及那些仍然根植大地，努力生存的人的不幸与精神诉求。
（苏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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