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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总在风雨后

2020-03-23 17:13:58 来源:福建法治报

夜已深,结束一天的忙碌,却暂无睡意。突然想起了一位女性好友。白天的邂逅,感觉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真切的担心让我忍不住想给予关心和问候。

用微信打个招呼,她在。聊天中得知,身体不适外加工作生活的压力,让她痛苦,觉得很累,感觉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可是和谁说都觉得不合适,都觉得自己太矫情。虽然只是文字外加图片表情的交流,但透过屏幕,我似乎看到了一颗备受煎熬的心。

我说,我理解,这不是矫情,只是有时候对于他人的实话实说,很多人未必能做到感同身受。片刻沉默后被告知,她哭了,我隐约感受到了眼泪的温度。

或许在别人眼中,她家庭幸福和睦,自己事业有成,生活中的幸运和美好仿佛都降临在她身上,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所以,她的诉苦在许多人看来,该是多么不知足的表现。即使是病痛的煎熬,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关于工作生活的压力,更可能被认为是能力不足而嗤之以鼻。

可我知道,苦难其实并不知趣,并没有为了成全她的幸福绕道而行。作为被纠缠之人,她的痛苦真真切切。

作家史铁生曾做过“好运设计”,他为功利浮躁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畅想美好来世的环境,让他们尽情地描绘自己歆羡的美丽人生,可最终却揭示了人的一生不可能完美,生命苦难在所难免。

是的,苦难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苦难又是老天对每一个人的考验,没有最高级,只有更高级。

偶然的机会,在医院病房中看到听到两个故事,被深深震撼之余,也让我重新思考面对苦难的态度。

第一位主人公是一位40多岁的大姐,她是陪爱人入院做颅骨修补手术的。她的爱人是一位长途货运司机,是家里的顶梁柱。但一次意外,他爬到车上卸货时,不小心掉下来,当场不省人事。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知,由于跌落后脑部受撞击导致出血严重,开颅手术的成功率只有30%。大姐虽极度恐慌,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搏一把。

手术很成功,但是她爱人依然重度昏迷。三个月的期限,如果不醒,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这期间,大姐多次收到病危通知书。为了不让家中准备高考的孩子和两位年迈的老人担心,大姐选择了隐瞒,硬是一个人坚强地扛着。苍天终不负她这份深情和坚持,三个月后,爱人醒了。虽然反应变得有点迟钝,记忆力减退,走路不稳,但总算是死里逃生。大姐说,只要人还在,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提起这些事情难免会勾起痛苦的回忆,但是大姐面带微笑,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轻言细语中,脸上已然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难以想象,在那特殊的三个月中,她是经历了怎样身心俱疲的煎熬才过来的。面对突如其来的苦难,她用最纯粹的信念、无悔的付出,和死神抗争,把她的爱人从鬼门关带回,重获新生,也给家人重新开启了一扇希望之门。

另一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4岁的小男孩。由于脑瘤导致脑积水,小男孩的情况非常危险,吃点东西就会吐,意识也不是很清醒,常常处于半昏迷状态,需要动手术。可是由于他目前还在发烧,手术无法安排。小男孩很乖,住院两天了,抽血、打针不哭不闹,实在疼了就轻轻叫一声:“疼!”如此乖巧的孩子,让医生、护士,以及病房中的其他大人们都为他感到心疼。

他妈妈哭着说,早知道要让孩子遭这样大的罪,就不生他了。我听得出,在这个悔恨里,饱含着多么深的母爱。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这个病足够拖垮一个家。可以看得出来,医药费的压力加上对孩子身体的担忧,让小男孩的父亲,忧心忡忡、眉头紧锁。

也许在小男孩的认识里,还不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苦难,所以当一位护士阿姨送他一个会唱歌的玩具时,天真无邪的孩子依然笑得那么开心。他妈妈说小男孩从来都没有玩过这么好的玩具。

两天后,小男孩接受了手术,可不知何故,变得更加安静,眼神中似乎少了先前的灵动。更让人痛心的是,医生告知他得的是恶性肿瘤。

对于小男孩而言,来到人间的旅行刚刚开始,还未来得及领略旅途的美好,就不得不在苦难的深渊中挣扎。命运对于他而言,有快乐,也有无情和残酷,当然,还有对阳光的期待。

苦难如花,以各种不同的姿态开放在人间的各个角落,只是此花不香也不艳。花瓣飘落在不同个体身上,可以说是偶然。既是偶然,就难以做到完全预防,也就不必杞人忧天,更不必怨天尤人。亲密接触之时,不妨大方地打个招呼,嗨,你好,就算心中百般不愿,也可拿出些许君子风范。纵使难以轻松拍去,咬咬牙,交给时间,相信离开茎的花瓣总有枯萎的一天,终会自行滑落。

好友说,哭过后舒服多了。是啊,生活不易,幸好还有风雨后的阳光。

(林祥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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