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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篇不闲有真知

2020-05-09 11:44:15 来源:福建法治报

著名学者、北大教授白化文在古汉语、敦煌学、佛教、目录学等方面研究颇深。《退士闲篇》是他退休后所出的一本专著,按白化文所言,书名中的“退士”是指退休的知识分子,“闲篇”指的是远离现实而又无关紧要的事情。

白化文所言当有自谦成分,书中所收录的与民俗文化和古典文化有关的34篇随笔,有真知,有情趣。白化文以生动幽默的文字撰写器物的衍生与发展、《史记》中的将相贤达、古汉语修辞手法的运用。

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审美理念。现今在水果店可以见到的樱桃,在唐代却遍植于贵族名流的府邸中,白化文引录了十余首樱桃题材的唐诗,进而指出樱桃的广泛种植,催发了唐代士子的浪漫想法,因唐代女性点口红,不似当代人抹全唇,而是朱樱一点,所以“樱桃”常用来比喻盛装的少女以至中青年妇女的嘴唇,又会引起接吻之类的爱情联想。看罢《唐代士子与樱桃》一文,我们方了悟用来形容美女的“樱桃小嘴”,背后竟有着令人着迷的逸史。

“文章西汉两司马”中,两司马指的是司马迁、司马相如,巧的是,司马迁在《史记》中不惜重墨为之单独立传,不难看出司马迁对这位本家的青睐。白化文以《只典征裘不典琴》为题,对司马相如人生的高光时刻展开描述。早年有才却无财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后,日子很难过,就和卓文君演了一出当垆卖酒的“把戏”,卓文君父亲、身为巨富的卓王孙知道后,很没面子,无奈中只得接回女儿和之前未被承认的女婿。后来司马相如发达后,卓王孙发出感慨,惭愧自己曾看不起司马相如。白化文打趣地说,卓王孙还是仗着女婿,才能既传姓又留名的,其言下之意说明精神文化的传世价值远超越物质金钱。

晋人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有“规往”一词,有版本则写作“亲往”,何为初版?引发了学界的争鸣。白化文联系上下文后,认为原记中应是“规往”,他觉得“亲往”应是出发了,可下文中却有“未果”,就是没有动身的意思。另外“规”作“策划、研究、准备”解,先秦时已有此种用法。白化文又以一些典籍原文为例,证明部分版本有擅改的毛病,这使得后人习焉不察,造成了以讹传讹。对一字之差的来回推断,体现了白化文严谨的治学态度。

通过白化文的这些闲谈,我们知道了纸鸢与风筝不是同一器物;多做陈设器的“如意”在古人口中是“爪杖”,就是今人还在使用的“痒痒挠儿”;佛教经文中所说的戒刀,所指的却是剃头刀…… 可见其人是退士不退,其作是闲篇不闲。我等纵览《退士闲篇》,自可沉潜往复,从容含玩。

(李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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