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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28 11:37:58 来源:福建法治报

人到四十,老木工作生活样样顺遂,不料突然得了个怪病,痒。浑身上下痒,痒得人心里没着没落。一开始没当回事,痒了就抓,结果越抓越痒,抓过的地方布满血道子,都是指甲痕。

老木的妻子见状,劝他不要乱抓,还是去医院看看。要在一开始,老木肯定对妻子的劝告嗤之以鼻,现在他不敢大意。谁知跑了几家医院,看了好几个中医西医,竟然都看不出个所以然。药倒是开了不少,但不见效。

老木有点慌了,本以为是小事,现在看来并不小。久治不好,老木心里就有点烦躁,经常抓着挠着,就会气急败坏,嘴里喊着:“让你痒!让你痒!痒死我算了!”手下就越抓越重,像是皮肤下藏着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老木的妻子看到了,惊呼一声,跑过来打开他的手,看看抓过的地方,血淋淋的已开始溃疡,就含着眼泪呵斥他:“跟谁赌气呢!”

每到这时,老木就想哭,有种想一死了之的感觉。

因为痒,老木的工作、生活就都受了影响,在家里还好办,痒了就抓挠,在外面就不敢这么放肆了。老木一般都强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躲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拼命抓挠一番。常去的地方是厕所,使人误以为是前列腺出了问题。又经常在身上见到指甲痕,就被人笑话是不是嫂夫人的功劳。

老木每次听到这些话,都暗自叹口气, 心想要是前列腺出了问题也还好,至少还有得治,我这是连治都没得治。

妻子建议老木去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看看,毕竟大城市的医生见多识广,医术也高超,兴许在他们眼里,老木这个病根本就不叫做病。

老木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其实他也早有此意,只是一直不好说出来,怕人家嫌他小题大作。再怎么说,不过就是个痒嘛。

谁知北京、上海的医生也不管用。看完之后,该痒还是痒,甚至比去之前更痒了。复查了几次,连那些见多识广的医生也手足无措了。

老木这时彻底绝望了。现在老木觉得这个痒就是个绝症,也许只有像蛇那样蜕层皮?

常言说,天无绝人之路。老木的转机发生在他从北京回来前的那天晚上。老木在旅店旁边的一个小酒馆借酒消愁,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治了,痒死就痒死算了。这时邻座一个白发老人跟他搭上了话。

“老弟是来北京看病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

“什么病?”

“痒病。”

老木陡然一惊,眼睛不由瞪大了,正在暗地里抓痒的手也不由停住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一种病就叫痒病。他本抱着警惕,但老人一五一十把他的症状都说了出来,说得他心里暗自激动。

“您有办法治吗?”

“办法当然有,就看你舍不舍得花钱。”

老木心里又是一动,不会是骗子吧?但嘴里仍问:“多少钱?”

“你肯出多少钱?”

老木心说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多少我都愿意出,嘴上却说:“还是你出个价吧。”

老人伸出一个手指:“一万。”

老木没有还价,只问:“怎么保证你的药有效?”

老人说这好办,先吃药后付钱。说完给了老木一些药丸,说是三个月的疗程,三个月后的今天,如果有效就还在这个小酒馆见。说完飘然离去。

老木感觉像是在做梦,不知遇到的是神仙还是骗子。回到家跟妻子说了,妻子也感觉很不靠谱,劝老木还是不要乱吃。老木想想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遂不顾劝阻,仍然吃了。说来也怪,自从服了老人的药,身上的痒确实慢慢消退了,一开始是没那么痒了,后来痒的频率也渐渐减少了,一个月后偶尔才会痒那么一次。老木很高兴,但想想跟老人约定的那一万元报酬,心情就又灰暗了下来。这些年,为了治病,老木花了不少钱,一万块钱现在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三个月期限将满,老木的病彻底好了,再也不痒了。老木这些天一直处于焦虑之中,犹豫着是否践约付钱。最后一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万一之后又复发了呢?到时找谁去要钱?

老木到底没去北京。他心里忐忑了一阵之后也就把心放下了,老木又变回了之前的老木,直到有一天身上又开始发痒。

老木这次痒的比之前更严重。

身边的人都知道了老木的故事,是老木告诉他们的,老木恨恨地说:我就知道肯定还会复发。听故事的人也说:听着就像个骗子,那样的人你也敢信!

老木没有把故事的全部告诉他们,他省略掉了自己没有践约付钱的事。他觉得这点并不重要。但有时他又不由想到,假如自己付钱了呢?我是说,他暗自强调,假如付了呢?

(张遂涛 作者单位:厦门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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