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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寒,食欲增,汪曾祺先生的书便成了解馋饱腹的首选。 读到汪老写的他对于块根类的食物都有偏好的句子时,我手里正捧着烤红薯朵颐,当即心生相惜之意,仿佛志同道合的朋友,隔着时空互相致敬————我想他一定也认为红薯是与人亲近的。 年幼时,家里还有地,红薯是整亩整亩地种的,到了收获的时候,挖出来的红薯多到需要单独一间屋子储藏。这么多红薯怎么吃呢?我嘴馋,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奶奶就变着法儿哄我:做红薯干、炸红薯片儿、煮红薯粥、烤红薯…………一个冬猫下来,红薯也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做红薯干的时候要挑红心甜糯的红薯,削皮,切成条儿,放蒸笼里蒸熟,然后晒干,这样制作而成的红薯干,天然的甜香里带着股自然蓬勃的韧劲儿。炸红薯片儿是鲜少做的,大人觉得用精贵的油来炸这遍地都是的红薯着实浪费。只有遇上村里谁家要办大事儿了,才能蹭着厨师的大锅油炸上一些红薯片儿解解馋。煮红薯粥很简单,如同平常一般煮粥,只是米少放些,改成切成小块的红薯就可以了。这样煮出来的粥,既有米的清香,又有红薯的淡淡甜味,不仅比寻常白粥更美味,也省去了配粥的咸菜。 烤红薯是农村孩子的天赋。捡三五块砖就能垒起一个简易的烤炉,枯枝生火,等第一轮火灭成灰,就一股脑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小红薯埋进去,然后在上面再次生火,只是这次的火会小许多,一点一点用火的热度把红薯煨熟。小孩子哪个有耐心静静等待?总是过一会儿就扒拉一个红薯出来尝尝熟了没,等到红薯正经烤熟的时候,还在草木灰下埋着的红薯也所剩无几了,倒是我们的手和脸都染了草木灰的黑色,像是在煤堆里打了个滚儿的小猫儿。 如今的烤红薯没有了草木的熏染,依然是甜津津的,只是少了些在你口腔里盎然横行的甜美野气,总觉得它们软绵无脾气。想起沈从文先生最落魄的时候,冬天常常买一块烤红薯,握在手里暖手。那场景实在凄凉,好像全世界的温暖都系在那一块红薯上了。或者说,全世界都冷落了他,只有红薯,依然为他暖手暖心。 成年后,我常常觉得自己与幼时割裂,味蕾的记忆常常让我对如今入口的食物失望。惟独红薯,每一口,总是带来足够的甜和暖。 你看,红薯是这世界上最与人亲近的食物,低至尘埃地行走人世间,却倾其所有地带来可人的甜与暖! (陆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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