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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下雨了。” 中午,小女阿C叫醒迷糊中的我,她头上戴个破斗笠。 “起来看雨吧!” 这个冬天已好久没落雨了,我拉她的小手上阳台。二十米开外,隔一条小溪,就是隐德楼。 零落的雨丝落在乌黑层叠的瓦片上,有些将穿过方形的天井,落入长满青苔的老井,我似乎听见井水拥抱它的声音。 “阿C阿C,你要记住,那三个大黑字读隐德楼。” 我指着大门上繁体的楼名告诉她。 “又叫树锦楼”,我用龙岩适中话说。 “春天的雨却温柔那片荒沙,像时光会倒流象星星会说话,幻想你终会抵达…………” 有一首歌这样唱! 飘在隐德楼上的雨,闯进我陈年的心。 在老家适中镇数百座的巨大方形土楼中,这个有着四厅二十个房的普通两层土楼,是我的家。 我记得上学路上钻进解放鞋的毛毛雨,刺着脚尖,冰冷直钻心里。但落在楼里的雨,却象炉火般温暖。 它从天井上空晃进来,悠闲着,缓缓的。 吱呀作响的大木门一早就关上了,前厅燃起一炉炭火,阿婆阿爷们抱着火笼围着炉子,炭火明灭,在阴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暖。 天气愈发地冷了! “要结雪了哩!” “好多年没落雪哩。” “手烤不烫,是要结雪哩。” ………… “是雪,不是雨哩。” 我伸手接那“雪花”,却看不到手心的雪,寒意袭来,只见几滴湿润。我嘟哝着:这是雨嘛,哪有雪? 黑的瓦,黑的栏杆,那细细的丝雨很是分明,轻轻柔柔。不似春雨那般急,也不象春雨透明。 似乎不是雨。 也许是雪呢!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它们投进老房子的怀抱,象久未谋面的朋友,是冬日里无声的思念。 冬雨滋润了门前的老梅树,用不了多久,那枝头将迸出几个雪白花蕾,待到探出鹅黄的叶尖,那落下来的雨,就分不清是冬雨还是春雨了………… 春雨迷迷,屋檐水渐渐连成线。隐德楼的黄墙黑瓦渐渐溶进天际,一片灰暗。楼旁的绿竹耷拉着一动不动,任雨水滑过叶片。惊飞的穿过枝条,抖落无数水珠。 小溪水悄无声息爬上了一个台阶,阿伯身披蓑衣肩扛犁,牵着老牛淌过小溪,它回头轻哞,几朵梨花擦过它黝黑的身子,掉进溪里………… 风送雨儿过山岗,一聚一离山外山。夏雨近看狂暴,但远远看去,那大风挟着急雨巡过狗公山、掠过坪山林,却显得从从容容。雨砸在瓦上,急一阵缓一阵,时而和风细语,时而金戈铁马。 这雨打瓦声,常进入我的梦乡,唤醒我迷离的灵魂,仿佛离去又归来。但似乎再回不去了,黛黑的瓦还在,雨亦如季到达,只是缺席了趴在廊檐上的我………… 我常常迷惑于秋天的雨,它应当是一首忧伤的诗。 当楼前的小溪变成大河,汹涌的洪水漫上老梅树,我看见急速又浊黄的水面飘过肥硕金黄的南瓜、起伏的大木头、嘴角画着红冠的黑番鸭,也许还有无助的大肥猪在激流中嗷嗷直叫。附近的涝仔田里,黄了大半的稻子倒了一片又一片,象被无形的大巴掌扇过。 南瓜熟了、番鸭肥了、晚稻黄了。敲打在瓦上的是秋雨吗?还是迟到的夏雨?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样的秋雨,也没有“愁”字。 “爸爸,回去吧,冷…………” 雨渐渐大了起来,阿C拉着我往回走。回头望去,寒雨中的隐德楼,象生铁铸成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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