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蓝与绿

初秋，我到北京出差。午后走出大兴机场，便感觉十分“亲切”，因为“秋老虎”对待北京的态度，和福州是一样的，扑面而来的是滚滚热浪。我抬头望天空，眼前闪现亮光，这道亮光当然不是阳光，也不是闪电。因为，双眼已经适应了阳光，不会对阳光产生新的视觉。而此时晴空万里，不可能突现闪电。这个亮光是崭新物品上发出的那种锃光瓦亮。

我的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道光亮，看清天空就像刚被染上蓝色颜料、尘埃还尚未沾染似的，蓝得新，也蓝得纯，这新和纯又互相衬托，新衬得蓝愈发得纯，纯衬得蓝又更加得新。

据说，蓝色的形成不易，其前提条件是干净。比如，干净的海水才能成为蓝色。受到污染的海水，不是浊黄就是灰黑，不可能成为蓝色的。同样，天空若是受到污染，就呈现不出如此纯粹的蓝色。

蓝色因为干净纯粹，能使人内心安宁。人们发挥此效能，将蓝色运用在警服、护士服上，有的救援队也就叫“蓝天”，这些职业和机构负有救死扶伤、救急救难职能，遇伤遇急遇困者见到这种蓝色和机构就意味着救星到了，焦躁无助的心就安宁下来了。就在此时，我望着蓝蓝的天空，差旅在外的急切心情迅即平静下来，感到了岁月的静好与首都的净美。

我第一次住在木樨地，故而对这里充满新奇，双眼便极力向车窗外搜寻，当看到昆玉河两岸的柳树时，特别赏心悦目。我对北京秋景的美好印象，来自语文课文的香山红叶。无奈每次去北京步履匆匆，香山的山脚都没触碰到。况且这是山间的景致，市区的秋景如何，还未得到相关信息“投喂”，每次在城内也只感受到车水马龙的喧嚣与鳞次栉比的繁华。昆玉河两岸的柳树，颠覆了原来的印象，让我感觉初秋的首都仿若是江南的初春。

河岸的柳树绿意盎然，低垂的枝条密密匝匝，将树干遮蔽得严严实实，如同美少女披拂的一头茂密头发，将脖颈遮掩得严丝合缝，激发着跟在后头的观赏者定要一睹芳容的欲念。枝条上无数的树叶，其中的叶绿素经过春夏的积淀，此时绿到了油亮的地步，仿佛里头的绿意满得就要溢出来似的。初秋的风阵阵吹来，枝叶摩挲，绿波荡漾。欣赏这柔绿之美的同时，我真担心它们的相互摩擦“亲热”，会弄破鼓胀的外衣，使那绿意倾泻而出。所幸，这样的“事故”没有发生。

福建的山头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感觉北方的山头是光秃秃的。前往海淀区途中的所见，打破了我的成见。

经过妙峰山时，透过车窗望去，感觉这山如同亿万年前天上给地上开了个玩笑的产物，某日，天上突然朝地上砸来一块巨大泥石，经过剧烈震荡摇晃后，这块巨大泥石终于立稳定下了型。但面目已改变，触地的一面，受到挤压最大，不得向四周摊开去，天工便形成了延绵之势。硬的部分纹丝不动，巍然耸立，自是成了雄伟的山峰；软的部分飞溅四散，成为高低大小不一的小山包。高低大小不同，便有了岭峰沟谷风貌，既有北方男子高俊勇猛，又有北方女性的刚烈秀丽，韵致丰美。

群山穿着一件靓绿的衣裳，这件衣裳十分崭新，看不到“补丁”，也织得十分密实，看不到“线头接缝”。蓝天下的绿山，显得特别静谧，这股静谧又将群山推得幽远浩荡。目光无法收到尾，如此景象便生出赏山水画的韵味来，犹如驻足在一位国画大师作的一副巨作前，看江山壮丽，山花烂漫，无奈山水无尽纸有边，纸外的山水风光，只能想象万千。

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头顶是蓝蓝的天空，身边是绿绿的山林。满目清新，生机勃发，处处是景。如此，我真是遇见苏东坡说的“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的景致了。

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片地。只是而今这片天地换上了一件又蓝又绿的新衣。新衣得之不易，让人倍加珍视，唯有不忘初心，精心呵护，使之永葆清新蓝绿。

（作者单位：福建省公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