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情
一株草,在绿油油的叶片中探头探脑地冒出一支白色花簇,亭亭玉立,散发淡淡清香。这是幻觉么?捧着小瓷钵,看了又看,没错呀,真是花儿。这棵无名草,竟然把花开得如此芬芳灿烂! 面对花开,我心绪难平。记得一年前的一个雨后黄昏,我和几位摄影发烧友在金溪河堤拍摄晚霞,看到沙滩上这株半尺余高的草,形单影只的,沾着已经凝结的斑斑点点的黄泥,孱弱不堪,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别有一番缺憾带来的意境。情不自禁地,我的心跳加快,从不同的角度一连来了数十张特写。 “这草,在我们这很少见,或许是溪畔人家阳台上种植的盆景,被风刮落,漂流到这的。你心动,就带回家,好好伺候吧。”就这样,在友人的鼓动下,我小心翼翼地把这株草带回了家。 看到这株病恹恹的野草,怜香惜玉的母亲并不领情:“嗨,都这样了还带回来。它在外头自生自灭犯不着我们揪心,在家里种枯萎了,会过意不去的。” 我执意试试手气。母亲拗不过,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给草洗个身,让叶子精神点,找点疏松的土质好好种。可事情偏不遂人愿。这株丛生的草好生脆弱,说不清道不明地在轻拿轻放中拦腰断成了两截,一截成了“秃头翁”,一截没了输送养料的根。没根的能扦插吗?家里恰好有两个小花钵,都一起种下吧。 心动是件心血来潮的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我都对阳台上众多花草掩映中的这两株野草熟视无睹。自然,管护的事儿,全扔给了母亲。直至有一天,母亲说,那草挺过了艰难期,没有白费我们的心血呀,我才重新留意起这两株已经冒出新叶的小草。 这两株姊妹草,株型紧凑讨巧,叶子越长越多,叶片越长越绿。一片片墨绿墨绿的叶子,精神抖擞地向上舒展,十分惹人喜欢。那时,我长时间在电脑上“爬格子”,影响了视力。为此,我特意捧了一钵生机盎然的小草到单位,放在电脑屏幕旁。工作间隙,看一看绿色,放松一下酸涩的双眼。 一天,一位中年妇女氤氲着泪眼,带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到办公室,希望我们能给予爱心呼吁,给小男孩筹措一笔医治早期骨癌的资金。在我和同事的努力下,小男孩一波三折的求医经历,引起了社会关注。在众多爱心人士的帮助下,小男孩康复了。 年底,这位母亲特意带着小男孩到办公室致谢。临走时,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望着我桌上的那钵绿油油的小草,轻声地问:“大哥哥,这是什么植物呀,会开花吗?”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呀,这是我野外捡回来种的呢。”看到小男孩喜欢的眼神,我顺口说,“如果你喜欢,大哥哥就把它送给你。” 小男孩把花带走不久,我把家里的那株带到了单位。一切照旧,从没刻意地关照。有一次,连续多日忘记浇水,看到钵里的泥土已经结块,顺手就把杯子里的水往下倒。邻桌的同事连忙制止:“兄弟,那是开水呀。”望着冒着热气的小草,我深感愧疚。所幸,倒水不多,半个多月时间后,叶尖枯黄的小草又渐渐恢复了生机。 日子平淡如水。忽然有一天,小男孩惊喜地打来电话:“大哥哥,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钵‘太阳神’吗?开花了,很漂亮哟,来我家看看吧。” “太阳神?”我愕然。经过小男孩的一番解释,我才把自己种了一年多时间的小草和“太阳神”画上等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送小男孩的那株草,在他的精心呵护下,高已过尺,苍翠欲滴,茂密的叶丛中抽生出一簇洁白的花团,淡雅飘香。而我所养的那株,除了形态还在,绿得苍老,叶片蜷缩,连是什么植物,我也没想过要去弄明白,更没想过它会开花。 看着小男孩的笑靥,看着这株“无中生有”的花,心动之余,我只想找个理由快快赶回,去为办公室里那株低矮得还是小草身姿的“太阳神”做些什么,好让它不再错过下一个花期。 (李宣华 作者单位:将乐县政府办) |